第89章

翻一桩旧案？就像那十三年前衙门里的青天大老爷，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要他从此不再上诉，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去，小命或许能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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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遥遥远望殿中，烛光亮如白昼，刺得人睁不开眼，模糊中看见好多好多座椅，蛇形排列下来，却已空了大半，唯独坐着些重要的朝官、皇亲和蒙人贵族。刘迎狠狠眨了眨眼，才勉强从视线的重影里，看见两个特别的人。一个破旧布袍，一个官服巍然。那二人做了他的喉舌，大半个时辰前替他高声诉冤。而如今双双跪在龙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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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更近，听见殿中回声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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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卫岱一扰乱宫宴，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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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女携侍卫擅闯大殿，冒犯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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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金吾卫刘迎，自刎失声，却仍召集贼党，无凭无据，诽谤太祖，该诛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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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迎怔然，连同押送他的那金吾卫也大惊。“谁在说话？”那金吾卫问。“听声音是司礼监的人。”后面有个小卒接了话。几人一时间都止步不前。离大殿只差十数级台阶。眼看是一场杀头的罪愆。“刚才还好好的说要审案。怎么转眼就这样？”金吾卫惊恐。不知何处飞来的寒鸦凄凄撞着屋角的龙首。城墙高楼之间陡然卷起的狂风将几人袍带纷飞，恍若奔走不停，霎时间，惊雷滚滚之中，刘迎看见龙椅之前，一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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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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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头颅骨碌碌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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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周澜海的脑袋。嘴巴还翕张着，脖颈已成烂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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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的小卒们吓得高声尖叫，押送刘迎的金吾卫如一尊木雕泥塑，愣怔站在原地。下一瞬，那押着刘迎的刀背在失魂中被顶翻了面。他眼睁睁看着刘迎在天地变色间朝着城墙狂奔。“你去哪儿？”他喊，却倏忽想起那人是个哑巴。霎时间又是一道惊雷。漫天的乌云中一轮孤月。城墙凹凸的边在月色下如同兽的脊背。而脊背上逐渐现出一个小人的影子来。刘迎又一次跑到城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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