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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脉脉涌动着的感情,与其说是愤恨,不如说是怜惜。
程俭只作不懂,那人贵为天子,坐拥四海、富有八方,以万民之力供养之,有什么好怜惜的。
张羡钓宽和地说:“你这般想,固然是常情,但天子终归是人。是人,就会有心,有爱恨嗔痴,有七情六欲。倘若你将来入朝为官,须时时谨记:上事君、下为民,无论用阴谋阳谋,都只是‘术’的一种,唯有问心无愧、以心换心,方是真正的立身之道。”
老师言犹在耳,不过此中的含义,程俭却不敢说已经彻底领会。
那个人也会有心吗?
他的余光中浮现出少女的侧影,自己都为这莫名的想法而吓了一跳。谁叫她看上去…总是如此沉静,彷佛连星辰倒转、江河逆流,都不能使她动容。
素商识礼、知进退,甚至可以说平易近人。然而她的平易近人,像一种为交际而设的手段,给人以雾里看花之感。她清潭般的眸子,即使正专心致志地注视着你,也不会让人觉得热络。
程俭总角时,曾在元宵灯会上见过绢人。一举一动之间,虽尽态极妍,始终少了一丝活气。
素商留给他的印象便是那样的。
只有极少数时候,她会流露出一点破绽来。而那点极细微的破绽,要是到了旁人那里,可能都称不上是真的破绽。
少女的侧影动了动。耳垂上的环痕,差不多已经闭合了一半。
程俭发觉自己出神很久了,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只听张羡钓慨叹道:“素商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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