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母亲和父亲照例早早起来,看着旁边叠好的被褥我总以为他们从昨晚忙到现在,一直没睡。正屋的灯没有开,堂屋的灯光从门框上方的玻璃映在墙壁上透着一种安详和不容碰触的温馨。醒来后,我依然闭着眼睛,听着母亲和父亲在堂屋低声说话,间或一阵水声或者柴禾踩在脚底的悉窣声。想到前面有阳光灿烂的一整天等着我自由支配,心底的兴奋像喝饱水的蘑菇迅速膨胀。直到能够看清窗玻璃上的冰花图案,听见此起彼伏远近不同的鸡鸣狗吠我才依依不舍离开暖洋洋的被窝用最快的速度穿好冰凉的棉衣棉裤,当然要情不自禁地吸溜几下。洗过脸,饭已熟了,海碗里摞着七八个鸡蛋,有的红色蛋皮上还沾着几粒白胖胖的大米。在吃蛋以前,母亲挑出一个最大最红的鸡蛋在我脑袋上骨碌几下,嘴里叨咕着,叽哩骨碌就一年,叽哩骨碌就一年。好像嫌我长得慢,直到上了初一母亲还不忘这个仪式,有时她打量着我干瘦的身材说,今年除夕夜别忘了让你爸在门后提溜提溜你耳朵,要不以后长不高。
生日延续的快乐并不能坚持多长,好在还有六七天就能放寒假了。记得小学时每个学期末总能捧回一张奖状,像画儿那样卷在手中边走边敲打着胳膊,好像在炫耀似的。父母包括爷爷奶奶见了奖状总要夸奖一番,无非是些功利性的美好希冀,却让我的虚荣心得到空前满足。奖状要等到扫房以后才能贴上去,一般小年过后,家家户户便会选一个晴好的天气来打扫一年来的尘埃与晦气。我们一家四口(还有我的妹妹)先把屋内所有能搬的东西全部转移到庭院里,实在搬不动的诸如柜子和衣橱只能在上面铺好苫布或者尼龙袋遮挡污垢。两把笤帚绑在长长的木棍上,父母各举一根扬着脖子寻找蜘蛛网和一年来积累下的尘土和其他污垢。我和妹妹拿着扫炕用的小笤帚或者鸡毛掸子在够得着的墙角旮旯郑重其事地用功,但我们打扫过的地方很多时候需要父母返工。其实我们俩最主要的任务是扫房以后的擦玻璃,窗户才是我们的用武之地。腊月的阳光有些稀薄,透过玻璃更显得脆弱,简直能够与其正视。我们用父亲不爱喝的酒来擦玻璃,湿抹布蘸上一些涂抹整块玻璃,将各种污垢稀释,然后再用干布用力擦拭完毕,玻璃变得异常明亮清晰,就像没有装玻璃一样。
腊月的最后几天,父亲不再出去奔波,而是和母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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