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我放鸭子也不再去那里了,后来发展到竟然有意避开那个桥头。
终究还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因为村里的壮丁差不多都加入了“照蛤蟆”的队伍。之所以是“照”而非“罩”是因为他们行动用的主要工具不是网,而是手电筒。据说,蛙们夜里眼睛是盲的,只要光束照到它们,那就跑不了,捕蛙者用前端装好钢针的棍子扎住青蛙的脑袋,轻而易举放入编织袋。每至吃过晚饭,暮色四合,捕蛙队伍便出发了,他们腰间挎着装了十多节电池的手电筒,手里抓着特殊工具。最初还是三五成群骑自行车,后来发展到二十多人开着三轮机动车到较远的地方捕捉,因为附近的青蛙差不多只剩下不符合收蛙人标准的小青蛙了。收蛙人多是县里的饭店负责人,也有少数倒手的中间商,他们说,城里人喜欢这道菜。由于利益实在丰厚,每个晚上差不多都能赚上三五十块钱,所以几乎有青蛙的地方就有捉蛙的队伍。那段时间,一度没有了蛙声,每个夏夜死气沉沉,村庄空寂得像坟场。后来就有人举报,禁止捕蛙的法规便马上颁布下来,夜里也有了巡逻的人。曾经有人被捉住,大盖帽问他蛙肉好吃吗?他说,没吃过。我相信他说的是真话,每个捕蛙人都不曾尝过蛙肉的味道,因此光抓捕蛙人是不够的,罪魁祸首应该是第一个吃蛙肉的人。
捕蛙事件过后,蛙声便一蹶不振。当然除了人为原因外还有主要的环境因素,华北平原连续几年干旱,连镇上最深的河流都已见底好几年,何况是星罗棋布的浅浅沟渠。那时候我已经上初中了,为了庄稼能够正常成长,父辈们不得不打井,买泵,适时灌溉农田里的玉米、小麦、高粱和大豆。水稻是早就不种了,没有了水,青蛙就像水稻一样差不多绝迹了,而人们渐渐习惯只有蝉鸣的夏夜。偶尔在潮湿地区(比如菜园)见到一两只人们也不惊奇,更不会因此怀旧,谁让青蛙没有为人类做出值得铭记的贡献呢。就像千百年来在土地默默耕耘的农民们,虽然在为自己取得温饱的同时也给大部分地球人提供了基本的生存支柱——粮食,但是谁会记得他们呢?是呀,他们种地就像青蛙捉蚊子是一个道理,青蛙不捉蚊子吃什么,农民不种地还能干什么,能够了解和安慰农民的除了一抔黄土再也没了。
窗外始终没有发白,只是由深至浅的灰色,我一点儿没有感觉到困,只是眼睛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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