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粗壮的白杨树还在,铜钱大小的嫩叶在阳光下闪着翠玉一样的光芒。四年前的春天,她还在这里学习,夏日里看着繁茂的钻天杨树冠,心驰神往,仿佛看到未来和梦想静静地绽放成一树花朵与星光。
弟弟并不知道姐姐要回家,所以看到她时,愣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抱住了姐姐掉下泪来。男子汉的哭泣更具感染力,她的眼睛瞬间潮湿,硬是忍着将眼泪流进了心底。她想她不能哭,搂着弟弟的手不断安抚着他,说,哭个啥,大男人,比姐姐都高了,不嫌害臊?弟弟终于破涕而笑,他说他是喜极而泣。想想也是,已经一年多没见着弟弟了。她拿出兜里的纸巾给他擦眼泪,发现弟弟的眼睛非常漂亮,再看鼻子和嘴巴也是个顶个的耐看。她不由得笑了,暗想如果让弟弟打扮得时髦一点肯定比城里那些男孩帅得多。又说了一会儿话,弟弟就要回教室了,因为还在上课。临走时,她塞给了弟弟五百块钱,他说自己还有钱,又问她在城里做啥工作,这么有钱。她躲过他的目光,说,能干什么,保洁,就是打扫卫生,收拾屋子什么的。哦,弟弟有些狐疑,母亲说你上次往家寄了三千多块,上海的钱这么好赚啊?她笑道,是啊,好好学习吧,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一个月就赚好几千!再看弟弟确信无疑的眼神,她松了一口气。
到家已是黄昏时分,山坳里的小村黑得早,家家户户全都亮起了灯。站在村头的高地上,便能看见自家的房屋和小院,暖暖的黄色洋溢着祥和与安宁,好像正在做饭,来不及消散的哈气笼罩着堂屋门口,一片朦胧的橘黄。随着她的脚步越来越近,终于看清了这片橘黄光晕的中心,那是一盏四十瓦的白炽灯。院门关着,她上前敲了两下,铁门发出的声音令她感到陌生,虽然之前在电话里已经知道家里换了大铁门,而且磊了墙,不再是那个树枝夹成的篱笆。母亲的声音:等等,这就来。开了门,她叫了一声妈。母亲惊喜交加,问道,要回来咋不提前打个电话?她说,没事儿,打电话你还得跑到村长家去接,挺远的!母亲接过她的大包小包,一前一后进了屋。
父亲穿着薄棉衣靠在被垛上,也许是灯光作用,面庞红润润的,看起来很精神。不像上次她回家时,一张大棉被盖得严严实实,被口掖在下巴处,光露出一张嘴巴哼哼唧唧。那时,她还以为父亲的日子不多了呢,真没想到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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