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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本来想睡个懒觉的,那可是我起了五天早才换来的权利,结果全被小细脖他们家给搅和了,主要是他妈,罪魁祸首是大老豁。早晨的睡眠没有梦,沉静得犹如一匹没有尽头的丝绸绵绵地纠缠着,结果小细脖他妈的哭声像一把剪刀豁然冲开丝绸,无情地叫我失去了睡意。我揉着惺松睡眼,走向当街,寻找该死的哭声。正是小细脖他妈坐在自家门口号啕大哭呢,有几个人站在她旁边,试图接近,与其说在劝她不如说是近距离欣赏她的哭相。早晨的阳光像新剥开的橙子,嫩黄得仿佛可以看见纤细的肉质。它们毫无吝惜的照射在大老豁他妈脸上,一脸的泪珠在阳光里显得异常沉重。
早春的晨雾好像受冻的哈气,缩头缩脑地在街边的柴禾垛和树枝间游荡着。大老豁的女人已经不哭了,拿袖子抹着眼泪,苦着一张脸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都是村里的婆娘,平常和大老豁家走得近的便站在大老豁女人的身边,或者蹲下来帮她擦眼泪。平日不太走动的站在外围小声说着劝慰或者怜悯的话,偶尔跟身边早来的人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模模糊糊的像是耳语,半天我才听清一句话,好像是大老豁的远房表姑杨老五家里的说出来的,慢条斯语,天塌了她也是这样。她说的是,人都没了,哭也没用,把孩子养大比什么都强!人都没了,难道是大老豁死了,想到这儿我的身体不由自主颤动了一下。我还是走了过去,忽然想起了小细脖。他果然在她妈妈后面蹲着,漠然如一尊佛像,怪不得刚才我没看家呢。他的眼眶泛红,头发也没梳理,看来是哭过了,想到以后小细脖就成为没有了爸的孩子,我心里一阵莫名的难过。
派出所的人好像早就来过了,他们从大河埝上开着吉普车下来了。小车停在人群旁边,车里下来的三个大盖帽人高马大,身上散发着一股制服的工作味道,尽管我还不清楚工作具体是什么,但我对这种味道感到害怕和排斥。人群自动闪开一条宽宽的缝,警察晃悠着身子来到小细脖他妈面前说,先不要哭了,我们觉得这事儿挺奇怪的,有些东西得问问你,咱们到屋里去吧!女人慢腾腾地直起身子,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就拐进了家门,小细脖跟在她后面,像一条没了筋骨的尾巴。三三两两的人就散了,一边往回走一边谈论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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