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止,后天还会有一批体质好的家伙,剩下的我要带到阿拉伯去。有人拽着黑人脖子上的锁链,他们机械地迈着沉重的步伐紧随其后。一步一步朝着码头的大船走去,帕提斯拉了一下我的衣袖,我跟着他朝大船走去,我感觉父亲的目光灼热地烤着我的后背。
一个黑人跌倒了,好像再也爬不起来,他的努力我看在眼里,两只手抓进沙滩里,想支撑起身体,可惜他实在没有力气,像离开水的鱼一样趴在了沙滩上,皮肤上沾满了沙子。我刚想上前,帕提斯拉住我,父亲对其他几个欧洲人说,算了吧,妈的,又赔了!有两个人抬起那个黑人一直来到甲板上,重重地摔在上面,发出咚的一声,好像他们仍掉的只是很普通的没有生命可言的东西。我的心一直隐隐作痛,并且毫无说话的欲望,看着躺在我面前的那个仿佛死了的黑人我再次想起昨天傍晚的画面。不知父亲何时站到了我的后面,他的手拍在我的肩膀上,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昨天你看见的那个奴隶正在自杀,本来我们想把他救起,因为他能卖个好价钱,谁知道竟被淹死了,看来这次又赚不了多少钱了。我像发现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惊愕与恐惧,并且毫不掩饰的开始颤抖,我说,爸爸,这个人怎么办?他发觉了我的反应,稍显愠色,还能怎么办,出海的时候,扔到海里喂鱼。我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话,爸爸,你放了他们吧,你看他们多可怜——住口!父亲厉声喝道,他的眉毛像两柄马上就要交锋的剑,愤怒地彼此靠近。他见我猛地哆嗦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收敛起燃烧的怒火,用一种无奈和威胁的口吻对我说,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儿子,你要时刻记住,你是白人,是他们的主人,他们全是你的奴隶,必须听你的话,对他们,你绝对不能有半点儿仁慈之心。我像一座石雕纹丝不动,将眼泪流进了心底。
(3)断绝
帕提斯带着我连续熟悉了一个礼拜的所谓交易市场,告诉我黑人额头或者前胸后背所刺的字并不是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是不配有名字的,那些字所代表的是奴隶主的名字。所以在我注意后,发现很多黑人带有一个相同的名字辛克莱恩——我的父亲。越是这样我越加感到脚步沉重,内心的负罪感愈加强烈,特别是在我看到关押黑人的石头房后,残忍的画面甚至让我悔恨自己为什么不生成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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