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很久没有喊过他爸爸了。
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但他始终记得刚毕业那阵子,半年多没有找到工作,父亲是怎么对待他的。那天,到田里种玉米,父亲让他牵驴。本来父亲就没有好气,那头驴又和他作对,根本不跟他走。于是父亲有了撒气的理由,他大声吼着,你还会干什么?连头驴都牵不好,整个一废物。那些话像密集的黑色钢爪不断蹂躏着他的心,以至很多年后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每当陷入困境,那些话便激励他战胜困难,父亲那双充满绝望鄙夷的眼睛无数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活出个人样儿,否则连自己的老爸都将成为仇人。
许多年以后,也就是现在,他基本落在了北京。房子首付完成,女朋友也已搞定,每年黄金周还要出去旅游。失眠的深夜,他还会想起那些令他心寒的话,不管当时多么疼痛,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他告诉自己那只是父亲的气话而已,不必当真。然而,他只是记得,仿佛出于本能,怕是永远忘不了。在别人眼里,他是孝子是光宗耀祖的人,他人理所当然看不出父子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但他明白,他觉得无能为力,可能是自然规则吧,他这样宽慰自己。
周日下午回京,进站检票时大盖帽要检查他的身份证。为了证明自己比父亲能耐,他理直气壮,忘在北京家里了,没带身上。他的口气俨然地道的北京人回乡探亲,对县城的规矩不知且不屑。大盖帽只好说,下次一定带着呀,然后放他过去了。出了检票口,他真想打电话告诉父亲他过关了,后来想想没必要向父亲炫耀什么,难道要证明儿子比老子强吗,那没意思。
那个星期天,儿子正在西单陪着女朋友瞎逛。手机响了,是家乡的区号,但不是家里的号码。他找到相对僻静的一隅,接通了电话。母亲的声音透着悲伤和焦急,快回来一趟吧,你爸爸让车给撞了。
什么,怎么会呢?现在在哪儿?如当头一棒,儿子一时懵了。在县医院呢,脑袋和大腿都有伤,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可是一直昏迷不醒呢。母亲已经带了哭腔。
我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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