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人家端详着面层的构图,提笔时,用的是最细的狼毫,笔尖轻蘸着调制好的古墨,每一笔都谨慎得像是在绣花。他照着山石轮廓、树木枝干,一笔一笔细细描摹。运笔之时,既要模仿浙派那种凌厉的斧劈皴法,又得刻意在某些地方留下些许剥蚀的痕迹,好让山石显得更为古拙沧桑,像是被风雨侵蚀了几百年一般。”
这时,一直沉默的秦浩峰突然皱起眉头,忍不住开口打断:“哎,等等,你这说法不太对!”
他伸手点了点画卷,语气里带着质疑,“我刚才特别注意了这明宣的纸张,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把画心分成三层再重新装裱,那这明宣的厚度肯定就不对了啊!可这画拿在手里,明宣的厚度明明没问题呀!”
“哈哈哈!”张远的大笑声忽然响起,他站起身,几步走到桌旁,目光灼灼地看向秦浩峰,“你这话问得好,但答案也很简单——能接裱,自然也能在装裱,上下工夫嘛!”
他转头看向李强,两人相视一笑,李强这才慢悠悠地补充道:“没错,我师傅将面层重新画好后,并没有直接扔掉,而是巧妙地将其变成了第三层。中间那层依旧放在原位,只是加了少许清代裱工惯用的浆料,混得恰到好处,让人难以察觉。”
“最后,把原本最下面的托纸层,也就是我师傅重新画完的那层,挪到最上面,如此一来,从外观看,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
李强顿了顿,手指轻轻抚过画卷表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做完这些,你以为就完了?”
“当然还有最后一步,最后一步更是绝妙。师傅特意找了个潮湿的地方,将画放到一只木盒中,放置数年,让画作自然发霉。然后又用淡茶水轻轻染色,做出了明代书画常见的那种水渍印记。这样一来,一幅完美的《溪山清远图》就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