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作之后依然也对她可能摔坏作品的举动报以痛心,这本说明了大家认可她赝作的艺术价值,阿荣小姐的技法之高妙,确确实实和北斋先生本人相比,也已经不遑多让。这和她本来所想的结论一模一样,可她却完全开心不起来。扪心自问,她想通过自己的这一批画作让大家记住的画家是自己,结果大家都还是只想到葛饰北斋——这不是完全失败了嘛。
“但事情也没办法:阿荣小姐的雅号‘葛饰应为’从来都只能作为北斋先生的影子存在,想要让别人记住她的话,只能努力做出超过自己父亲、连北斋本人都会吓一跳的厉害作品。但是这又谈何容易?她是葛饰北斋的女儿,接触到的笔墨纸砚,刻刀画板全都是北斋先生的东西,作为助手习得的技法也都是北斋先生亲身传授的。就算她在这种风格道路上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在模仿自己的父亲而已。在画工上做到与父亲难分伯仲已经是极限了,想要超越更是天方夜谭。那么要改换风格另起炉灶吗?但她自己在没尝试过的情况下,也无法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其他风格,更是有转型失败、连北斋助手的工作都做不好的风险蕴藏其中。阿荣小姐这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听见骚动的北斋本人反倒过来了,训斥自己的女儿说:‘我说你这个小妮子关着门在做什么呢,原来趁着没有工作的时候在偷偷干这种事情啊。你又不是还在学画的小孩子了,反复画这些已经画过一次的东西还有什么用?工作之外还要画的话,就用你自己的笔砚去画些新的东西来啊!’
“阿荣小姐这才想明白,大家会把她这一次的作品认成北斋先生的,并不在于她是不是在细节里把自己的花押藏得太好了,而在于她画出来的是北斋先生的富士山。如果她想要让别人记住自己,就得动手画出自己的富士山来。想通了这一点的阿荣小姐又回到自己的画室,以自己的所思所想创作出了这套作品当中的最后四幅版画——本来我是想着咱们一起动手,一幅幅把刻版上的画作印出来,一边慢慢讲这个故事的。在讲到这里的时候,不论印到了哪里,我都把最后那四幅刻版翻出来,给你看看在同出一脉的绘画技法上,视角和表达上的差距能让成品产生多大的差别。但可惜,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我只能空口无凭地这样做个无实物表演,画作的具体内容只能请你自行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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