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处理伤口,就像每次窈娘接完客都是昭昭背着她去洗澡一样。
她们在难堪中学会了沉默,又从沉默中学会了苦中作乐。
昭昭性子要强,窈娘不敢多关心。
她利落地擦净了伤口,开始上药:
“昭昭儿……这几日你就趴在床上歇着,娘有力气,娘帮你干后院的活……娘再去求求虞妈妈,让她先停了你在前楼弹曲儿的活计……”
那怎么能行?楼里从来不养闲人。
窈娘如今大着肚子,身子重得动不了,更别说干活。她歇下了,昭昭就得担起来。
昭昭鼻子发酸,克制着语调:
“小伤而已,没多疼,我不想歇。”
昭昭经常会忘了自己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
有靠山的人才能做孩子,她没靠山,又出身妓籍,哪敢软弱?
从会走路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做不了娇娇柔柔的女儿家。
她必须得不择手段地去争去抢,才能不被蛇虫鼠蚁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手探到枕头下,昭昭抚摸那根素玉簪子,清凉光洁如月下霜雪,无垢无尘。
昭昭闭上眼,脑中却浮现出那女孩温柔怜悯的回眸,和自己想触及又缩回的手。
想着,想着,眼角便渗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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