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勤政殿

金玉露想，他大抵是想起了和亲的广盈皇姊。皇帝其实是很心软的人，女儿端杯热茶给他便称得上会疼人，说好听点叫仁德，说难听点便是软弱，从一开始他就不适合做个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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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爹可得擦亮眼睛慢慢找，女儿还年幼，很是等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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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清苑皇姊的夫婿便是她自己相中的，你若是找到了心仪的儿郎，不妨也带到阿爹面前来……只可惜你阿娘不在了，你阿娘很是擅长识人断面，若是她来掌眼，我便十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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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头沉静决断的皇帝，私下里却是个絮絮叨叨贪恋回忆的人。金玉露扶着父皇走进殿内于书桌后坐下，她看着父皇金冠之下华发早生，自母后难产薨逝之后，父皇便像是仙人被剔去了灵脉，转瞬便苍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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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阿娘不在了，父皇须得振作起来，女儿的婚事往后再谈，通政司送来的折子还不少，还是先来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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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在父皇的肩头沉沉地按了按，金玉露虽是微笑着说道，语气里却有几分督促的意味。这要是换了秦王或者齐王来，是断断不敢这么说、也不敢想他们的好皇妹会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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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伺候笔墨，可勤政殿的御前宫人却绝不会告诉外头，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务，皇帝一应都会与年方十五的华仪公主讨论，待到皇帝觉得眼神不济闭目养神时，华仪公主便会为父皇读奏折，讨论商定之后再由她模仿着父皇笔迹提笔批阅。那美貌过人的华仪公主，在勤政殿内已然是皇太子的架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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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时，周贤妃带着昭阳公主送来了些华仪公主平日喜欢的吃食，说是昭阳好几日不见皇姊，成日里在宫里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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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数十年来未曾选秀，年纪轻些的妃嫔便唯有出身凉州的周贤妃。凉州地处偏远，若说宫中有凉州女子，便一定是出自异姓藩王宛平王府，周贤妃便是当今宛平王一母同胞的幼妹。既已出身如此高贵，膝下无所出她也并不当回事，宛平王府远离朝堂，夺嫡之争本与她无关，昭阳公主托付给她她便悉心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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