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娘安安静静躺着,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扯着胸前的锦被,鼻子里气息匀长,心里却乱得似一团麻:这胎都快满三个月了,本该稳当了才是,谁知好不好的,早起竟突然见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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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事,徐姨娘不敢轻易声张,偷偷说给了梨花。梨花再如何稳妥,自家也是个黄花闺女,于这上头是一窍不通,她知道对面的粗使奴婢也当不得事,因此也不去告诉,只一边扶徐姨娘躺下,一边盼着前头停船靠岸,她好上前去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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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到了中午,杨氏只命人将船靠了靠边,各船上送了饭食,连食盒也没拿回去,立即就又动身了,梨花急得要喊人,徐姨娘却一把将她按住:“别吵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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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梨花与徐姨娘也算是主仆和睦,此时一头替徐姨娘忧心,一头又怕自己担了不是,一下子急得掉了眼泪:“姨娘!你这肚子里的,可是秦家的小主子,出了事,咱们俩谁也担待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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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姨娘苦笑一笑:“你当我是软骨头惯了,轻重也分不清了么?昨儿晚上停的夏西渡,从码头去了个眼生的婆子到太太船上,今儿太太便不曾吩咐停船休息了,那是什么缘故?太太如今身子可不比我娇贵,她都不说歇,我怎么能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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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到底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大丫鬟,里头的事情,一想便明白了七八成:“姨娘的意思,那婆子是来催促太太的?那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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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姨娘喘了口气,慢慢靠坐得高一些,思忖片刻,道:“瞧那婆子的打扮,与咱们这房不大一样,我想是大房的人,她们知道太太的行程,特地派了人到路上来传话。或许……老太太的身子,确实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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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知道这里头的轻重,闻言连喘了几口大气:“若是老太太当真……那大老爷和老爷都要丁忧,岂不是大大的不妙?还有家里的田土铺子,一直是扯不清的帐,若是到了那日,三老爷和三太太还能和咱们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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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姨娘点点头:“既知道了这里的厉害,咱们也只好学太太,忍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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