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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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翰踏进诊断中心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第一句报告就让他陷入严重的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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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这点大的城市断网有什么难懂的？用的就是ddos，吃白菜一样简单，专治各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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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这家伙名叫向雄关，三十出头，笑嘻嘻坐在小办公室的沙发上，仿佛想知道副指挥长有什么不服。他是望楼安全集团首席“白帽子”。张翰费了不少力气，才抢在北京前面召唤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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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张翰刚入行时，白帽子还是个略带轻蔑的称呼，类似一百年前的“解放战士”。如今网络战已经成为主流，白帽子和黑帽子也成了一体两面，颜色只取决于你站在哪边看。在军中，他们是6位数字代号的部队。在信安部，他们是没有名字的“五局”。在私营企业中他们叫信息安全专家。他们是矛与盾，情报与决策，将军与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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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信息、网络和计算机工作的人，面对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自卑情结，就像其他科学家对数学家那种根深蒂固的自卑。首先他们绝对比你聪明，而且双方心知肚明。然后他们真的可以不睡觉。诊断中心二十几个人，三种来源都有，不管先来后来，到现在为止没人合过眼，个个都很精神。这方面他们简直是另一个物种，所有生理和心理需求都可以在线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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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人绝望的是：他们之间使用另一种语言。你也许知道大部分词汇，但连起来肯定不会有你插话的余地。这一点张翰有沉痛的个人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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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他刚刚提升到管理岗位时，负责执行一个内部项目：“技术语言规范整顿清理”。在其它部门的推广已经很不痛快，最终是五局的白帽子给了他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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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总，叫它ddos不是因为崇洋媚外，也不是我们不爱国。都到信安来拿级别工资了，还能不爱国？是因为它简单。还因为大家都这么叫，文献都这么写。以后叫‘分布式服务阻断攻击’，也不是不行，您找的翻译还是很靠谱的。但是太长太绕口了，能不能用个简称？叫‘分服阻攻’算了。——叫‘主公吩咐’更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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