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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婉不知道他这声“对不起”是在为什么道歉,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反应。毕竟在现代文明社会,“处死”一个人的现场是必须对大众隐藏的。她对死刑有法律上的概念,但是对新鲜的尸体,死人身上的血腥味却没有具体的概念。
她想着,摁住胀疼中的太阳穴,“我没事了,就将才闻到那阵味道一下子没忍住。”
说完又吸了吸鼻子,抓着椅背站起身,低头整理自己的裙衫,瓮声瓮气地接着问道,“最近司礼监为什么要处这么多死人。”
邓瑛趁着她没注意,拢下衣袖,遮了手腕上的皮肤,反问她道,“姜尚仪是如何与你们说的。”
杨婉一边理衣一边摇头,“尚仪是女官里最守礼的,她不会提这种事。”说完,回到案旁坐下,拿出自己的笔记,翻了一页新纸压平,蘸墨提笔,抬头接着说道:“不过我有在猜,是不是因为琉璃厂的贪案。”
邓瑛原本不想提这件事,但是看到杨婉握着笔的模样,他又不忍敷衍她。
从认识杨婉开始,她就一直在写这本笔记。邓瑛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却有些喜欢看她写字的样子。
从容而专注,丝毫不见内廷女子自怜自怨的神情。
“才因为这事杖毙了人,你刚才那般害怕,为何还要问。”
“想在宫里活得明白一点。”
她笔尖往窗上一指,“你看他们,不明不白的不也死了吗?”
说着擎回笔,挡住从鬓上松垂下来的耳发,接着又道“而且,我只问过你,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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