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供于灵前。
“陛下明鉴,末将……”
“明鉴?”赵煦突然起身,皂罗袍角扫落案头程颐的《大学义疏》。
“你姑丈在环庆路的酒坊,可是用的禁军漕运文书?”
话音未落,紫檀匣“啪”地打开,半块鱼符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这鱼符若与枢密院那半对不上,你说太后会信谁私结边将?”
更漏声里,岑启衡盯着少年腰间露出的锦绦——那是先帝特赐的织金狻猊纹,与御案上《绍圣新修令》封皮的火漆印如出一辙。
“太后已允诺,事成后擢末将为枢密院副使。”他喉结滚动,铁甲下的后背已渗出冷汗。
“枢密副使?”赵煦突然笑出声,抓起案头《韩魏公别录》甩在地上,书页哗啦散开,“当年狄青的功劳,可比你的功劳高得多!”
他蹲在岑启衡面前,轻声道:“你若肯护驾,朕封你三代荫补,赐金书铁券——但要敢踏出乾清宫半步……”
话音戛然而止,窗外传来宫人搬运茶盏的声响。
岑启衡望着少年眼中翻涌的暗潮,恍惚似乎见到了那个杀伐果断的先帝。
鱼符的凉意透过袖口渗进掌心。
“末将……唯陛下马首是瞻。”
叩首时,额头重重撞在青砖上,惊飞了梁间一只宿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