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像个大蟒蛇,蜿蜒曲折粗粗细细,这里的河面是最宽的。发大水的光景,河这岸看不清对岸的人,影影绰绰的人象个金壳螂。旱得时候,河不过庹(成年人伸长俩臂的长度)把宽。六八年大旱,大表哥带白刃淌水过河,河里的淤泥齐腰深。那天正逢庄里的人逮鱼。不大的水面,被密密麻麻的人搅和成泥汤,不用费劲就能捉条斤把重的鱼。浑水捉鱼,白刃领教到了。
白刃还捡个脸盆大的河蚌,叫别人笑话了一顿,窑花子不识货。那年头,本地人不吃河蚌,认为河蚌里有吸蚂蟥,吸蚂蟥煮不死,吃到肚子里要窜窝。搁现在,那么大的河蚌是宝喽。
那天白刃和柳玉莲三个人在南湖疯玩了很久,下了河,穿过芦苇丛,摘过鸡头米,还划了船。
天渐渐冷了起来,先是瓦盆里的水结了薄冰,到后来,清早起床嘴里哈的都是白汽。晚上睡觉前,大表哥都会抱些柴火在床前点,烤烤火哥们才上床。关上门烤火,麦秸不好,烟太多太烟眼。还是豆秸好,烟小,弄不好还能捡到个把爆出的豆粒。
地结冰啦,洋镐一刨一个白点,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凌上走喽。家里的柴火少,生产队场里的麦秸垛多。咱到队里去烤火,大表哥说,白刃很兴奋,尾巴样的跟着他。
六八年的冬天特别的冷,水缸瓦盆夜里都能被冻裂。派性闹得邪性,踢派和支派打了又打,先是用棍,后来用枪,在后来连小炮都用上。有什么办法,背后都有雄厚的支持,谁弄不了几支枪?
白刃爸自认为是革命派,白刃爸自己为伟大领袖为革命路线死了不害怕,他害怕独子被连累。
逃跑到省城前一夜,千叮咛万嘱咐让儿子到乡下避避。光是避吗,爸爸逃走没了工资,白刃只好和二表哥二拐子干起重活。
早上,天才见亮。白刃和二表哥拉着平车出了门。
正是:地旷天倍寒,人稀风更冽。
风打着踅,狼一样呜呜的叫着。地上铺层白霜,布底鞋走在上边,咔嗒咔嗒的响,好像碎碎的马蹄声。白刃坐在平车上,两手抄在袖子里拱了又拱,袄袖太细,再拱手脖子还是在外边。真冷,脚冻得像猫咬的,脖子缩了再缩,恨不得缩进肩胛骨里去。冻极啦,百忍蹭了把清水鼻涕,跳下车跟着小跑。
不是说好今天我拉你,明天你拉我吗,二表哥问。
白刃哈哈的喷着白气,冷,我现在就想拉你。
这天,白刃俩人往砖厂拉了十车土。
那土一刨一个白点,铁锨敛土当啷啷的响。晚上回到家,手面子火不溜球的疼,净是皴裂的血口子,手心也是血泡摞血泡。就这样,一个月百忍也挣了二三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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