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垂了眼望着手边的锦衣边角,边抠边轻声道,“五叔心里清楚,被选出来送进流放队的其实是我,五叔是临时被祖父和我父亲带出家门的,因为那时候我不在府内,被我母亲连夜带回了外祖家,五叔这几天来一直是在替我受苦,对不起。”
凌湙的印象里,这个病弱侄儿一向话少且闷,羞怯非常,被大嫂吴氏养的跟个姑娘一样,然而这次见面,宁振鸿表现的超乎年龄的沉稳,且说话也比以前条理分明。
他探究的凑到宁振鸿面前发问,“你知道流放队是什么意思么?就你这身子骨,不用半个月就得完蛋,你不害怕?振鸿,你连独自睡觉都不敢。”
宁振鸿似是很怕凌湙,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却被他迅速擦掉了,只声音里听出颤抖来,“我不怕了,五叔,我长大了早都不害怕了,真的,而且,我这身体,活着本来也受罪,倒不如早早死了干净。”
这是后来宁振鸿常常自嘲的话,因为被母亲带着躲过了替换,他们一家后来的日子就一直活在祖母的怨恨中,特别是他母亲吴氏,受尽了祖母搓磨羞辱,后又因他常年汤药导致子嗣困难,累得父亲世子地位不保,后为保父亲能顺利袭爵,母亲竟通过外祖家将三姐送进了宫。
而那时候,宫里的老皇帝已经过了耳顺之年,比之祖父还要老。
宁振鸿到死都忘不了五叔指着他鼻子骂的话。
[宁振鸿,你可真让我开眼,用女人搏前途保性命,你活的够滋润的,怎么样?后面还要求谁保命?哦,你还有两个庶妹一个亲闺女,要送谁跟我说,我帮你寻个能保你长命百岁的。]
三姐进宫不到一年,就牵扯进与侍卫的私通丑闻,老皇帝要下旨抄府夺爵,祖母陈氏当即连夜开宗祠赶了他们一家出族。
他们连三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更别提替她收殓,老皇帝为了泄愤,扒光了三姐的衣服吊在城门口曝尸三月直至白骨剥落坠入护城河。
宁振鸿挺着半条残命将父母妻女送至老家,折转回去想要将三姐尸骨捡回时落入一伙马匪手里,之后,他见到了与他父亲长了八分像的五叔凌湙。
世上最无常的事,便是以为当初放弃的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结果回望,方惊觉自已才是那个最无用之人。
彼时换了名姓的五叔宁翼羽翼已丰,北地数州尽收囊中,凌家复现辉煌,他一封信发出去,身在京中的五婶便能顶着老皇帝的眼线派人去护城河里捞尸骨。
兵权在握,连老皇帝都要让他三分,宁振鸿那时候就想,要是能回到当初,他一定不会让母亲将他带离侯府藏起来,他会顺从祖父的意思,主动与凌家孩儿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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