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逃杀戮命运,亡魂将落如灰,但于时局少改。若要天亮,我的杀戮,只是一夜,而倘使想解百代劫难,我的杀戮,要替了白天。想象漫山遍野流窜的人民躲着我的追寻,沿河飘荡的船只跪在我的云下,这夜晚将永无止息。一夜杀不尽生命,而杀尽便成了永夜。杀戮难解其结,我能力有限,唯能将她帮到这里,多有惭愧,未来,还多仰赖你们了。”他伸出手,向她邀请,柔声道:“您如何想,美斯明阁下?”拉斯提库斯并不急切:“我只邀请您作厄文的将军,还看您自己的意愿,若准备好,随时给我答复,提前谢过。”
安多米扬点头。她深感疲惫,坐在椅内,听座下喧哗,静默良久,想到母亲,心中微动,甚有颤抖,终于开口,道:“我答应。”
然她抬头,却发现面前,人影已去,剑也不见,像道风,而正前,只有那洁白,和美的影子,像道月光,漂浮而上。
“……厄文公主?”安多米扬蹙眉道,见那年轻女人似在找寻什么般,神色怅然。
“稀客啊,塔提亚。”当日晚塔提亚去寻维格斯坦第,适逢他在屋内读书着,头也不抬,她呵呵笑道:“我原先在这屋里住有十年,怎样算稀客?”她看这男子衣着随意,银发披散,面前摆着十来本大书,手上是粗糙的抄纸,好奇踱步过去看,问他:“在写什么呢?”维格斯坦第若怡然自得,手中字体优美连贯,道:“历史。”塔提亚点头:“你在抄书呢。”他摆首,收笔,翻面,又起一行,和缓道:“非也。我这是在写自己的历史。”他写了这行,便收了笔,回头看她,显几分澄澈:“大约但凡平日工作要舞文弄墨的,都有着书立说的愿望,我自不例外,已有好些年了。”塔提亚有些意外,因感维格斯坦第多类除工作以外几无生活爱好的人,有些不惯,因势损道:“你现在还有闲情写历史哩,我瞧大街小巷都传遍今年该是‘历史的终结’了。贫富老少,挥铁的传麻的,写字的戴金的,大概除了厄文公主本人,没一个不认为今年夏要有场史无前例的大战了,弄不好,要把整个世界都翻过来,人杀得干净!人都死了,谁还看你这书呢?”她说得半真半假,耸人听闻,维格斯坦第也不为所动,仍闲散笑道:“假使斗个天翻地覆,也不是世界末日,后来的人还是愿知道。只是世界越老,写出不朽经典,字字珠玑的隽文的可能性就越小了,不得不遗憾,但愿后来者不要见到我们如今,丧失信心,黯然伤神才是。”他说到这,塔提亚已领会不了,只打个呵欠,将话题扭回来,道她有事寻他。“嗯,难得,你有事寻我。”维格斯坦第笑:“说说看,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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