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罢。”
她踉跄转身,扶着那根枪。周遭已静,该倒下的人,该杀的敌,都已不在时,这枪就像拐杖,撑着她在漆黑的君王之怒中前行,门后,敞开的门中,女神像在黑暗中望她,看她入内,不曾开启地下室,便在神龛前颓坐,再无制约,在这时间模糊的空间中,任心中的冰冷寒意涌出,不知缘由。
自然,等她知道那瑟缩是在安提庚被焚亡的瞬间从心而起,是数日之后,而知晓她日后还要再体会这感情,又是很久。她不会知道她看见她背身离去的画面刻在她的魂魄里。之后,再之后,她不断领会它,品尝那张牌解的意义:悔恨。
这瞬间,她抬头看天时,听见孛林的大钟不断被狂风吹响,替她解牌的人正在这钟声中离去,一去北方,再不返回,仿佛言说,命运不可更改。
水面漂浮的花瓣伴他前进。本能,或这魂魄的愿望,引他去打开那石棺,然越过层层藤蔓,石棺已尽浸没水中,颇见老旧过去痕迹,封石早开,内里无人,他垂首茫然时,藤花四落,忽听何人轻笑,从水深处来,道:“这儿。”他恍然抬头,面上带着丁香色的紫云,极昏沉,朦胧向前去——怎能不如此?他先前剥下了自己所有的骨肉心血,凡间之事,何事无需些支撑?没了□□,也就没了力量,但那□□上镌刻的罪恶,又使他无能来这紫庭之内。他既无口舌,也无思绪,实话说,就连存在,也极为稀薄,但为何,极淡地,他意识到,他倒是像有身体,在这水中走着,去那儿……
去她身边。
(后来看,这倒没什么神秘的。这是她的庭院——她可以决定,谁能入内,也能决定,以什么模样入内。她想看他向她走来,就是这么个原因,至极简单。)
“这儿。”手拨开池水,向他送着幽暗,独属羞赧诱惑的波纹,声音也降下云端,虽仍空灵,更是沙哑甜美。他没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感他应上前。显然,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她们就该在一起。所以,她说:这儿。
“‘灭绝’。”她柔声道:“这儿。”
最后一层紫帘也开,他高站,见水珠链落,照开朦胧白光在她面上。
“你在这儿。”他恍惚道,引她低笑:“我不是一直跟你说么?”她朝他伸手,他的腿,几支撑不起这身,勉强向前,眼神朦胧,见她坐在水旁,身披白袍,身段柔美。他们是,如此不同,尽管在这儿,应当属于灵魂的庭院中,这一黑一白,一刚一柔,也像是彼此呼应,吸引着。他能理解这意义么?
他宁可不——代价很高。
他的最后一丝力气,叫他跪在了她身前,溅起的水莲拂过她的长袍。她眼中的同情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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