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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挤出笑容,金氏对自己儿子说道:“你今年只是第一次,不用……不必过于在意。来,拿水罐喝点水。你看伟爷爷那老棺材瓤子,照样……”
练云生平静的说:“娘,我被选中了,是虫……”
练云生没说完,金氏手中拿的水罐一下子就摔在地上,红土烧制的罐身直接碎成十多片,清凉的井水也跟着流淌开。
金氏一把将已经比自己略高一点的儿子抱住,右手使劲的揉练云生的头发,因为压抑而只能发出“嗬嗬”声的喉咙突然打开,哭声震天起来。
“阿生他爹!他爹你看看啊!这是咱们的娃,他跟你一样,也入族学了!”金氏哭喊的嗓门一下子压制了三婶的声音:“他爹啊,你走了十多年了!我金氏,对得起你老练家了啊!有本事你回来,你回来看一眼啊……”
练云生这一世,从重生成婴儿开始,这是第一次看到金氏嚎哭。
还在襁褓之中时,练云生看到过金氏大冬天把唯一的破棉被拆剪成小棉被给孩子包裹,自己只靠大量的秸秆枯叶填充的薄被御寒。她冻得瑟瑟发抖,也没哭。
三四岁时,练云生看到过金氏上山砍柴摔伤,脚踝都扭曲了,还先给自己做完饭才倒吸冷气让村医涂药包裹,她也没哭。
十岁时,三婶一家仗着有老太太支持,硬是占了原本是练云生父亲名下的几块水田,害得金氏这边青黄不接,只得一家家上门借粮。她一个寡妇遭了无数白眼,许多嘲讽,回来之后也还是没哭。
甚至在许多夜深人静的时候,金氏会打开她珍宝一样的木匣,一样样看着亡夫遗物时,也只是哽咽一下。
但今天在老槐树下,金氏却把十多年的泪水,一次性嚎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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