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瞅着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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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嗓门粗哑的妇女扯着小男孩从人堆里挤过来，劈头冲印家厚吼着：小孩撒野，他老子不管，他老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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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家厚本来是要道歉的，顿时歉意全消。他一把搂过儿子，闭上眼睛前后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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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胚子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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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了一刻，妇女又说：胚子货！又静了一刻，妇女骂骂咧咧走了。雷雷从父亲怀里伸出头来，问：胚子货是骂人话吗？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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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往后不许对人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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胚子货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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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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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人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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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爱探本求源的孩子，应该尽量满足他。可印家厚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个词不好解释。他说：等你长大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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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大了你讲给我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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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自然就懂了。他想，孩子，你将面对生活中的一切，包括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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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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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这声长长的哦令人感动，印家厚心里油然升起了数不清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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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老成而礼貌地对挡在他前面的人说：叔叔，请让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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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家厚说：雷雷，你干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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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尿。儿子叮嘱他，你好好坐着，别跟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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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站在船舷边往长江里拉尿。拉完尿，整好裤子才转身，颇有风度地回到父亲身边。他的儿子是多么富有教养！可他母亲说他四岁的时候是个小脏猴，一天到晚在巷子口的垃圾堆里打滚，整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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