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其中最普通的一种,叫做“滑稽”即许多道学先生,也往往多用别号掩其真名,纵情于此等滑稽著作。照我看来,这实在是“想要有趣而已”此等著作乃为刚性过强之正统派文学传统束缚之放纵。但幽默在文这中不能占什么重要地位。至少幽默在文学中所担任的角色及其价值未被公开承认过,幽默材料之包容于小说者至为丰富,但小说从未被正统学者视为文学之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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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韩非子、和诗经里头,倒有天字第一号的幽默。可是道学先生装了满肚的清正人生观,到底未能在孔门著作中体会什么诙谐的趣味,即如诗经中的美妙生动的小情诗也未领悟,竟替它下了一大篇荒唐古怪的注解,一如西方神学家之解释“雅歌”(songofsongs)。陶渊明的作品中也含有一种美妙的幽默,那是一种闲暇的知足、风雅的逸致、和丰富的舍己为人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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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例子,可见之于他的责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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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被两鬓,肌肤不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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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五男儿,总不好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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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舒已二八,懒惰故无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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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宣行志学,而不爱文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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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端年十三,不识六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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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子垂九龄,但念梨与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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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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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和李白的诗也孕涵着相当的幽默,杜甫作品常令人惨然苦笑。李白以其浪漫恬澹的情绪令人愉悦,但吾人不愿以幽默称之。一种卑劣的威风,道学先生所挟持以为国教者,限制了思想情绪的自由发展,而使小说中自由表现的观点和情绪成为禁物,可是幽默只能在小说和天真观点的领域上生存。事实于是很明显,像这样的囚袭环境,不会增进幽默文学之产生的。假使有谁要搜集一本中国幽默文字的集子,他务须从民间歌谣、元剧、明代小说选辑出来,这些都是正统文学栅栏以外之产物,其他如私家笔记,文人书翰(宋明两代尤富),态度的拘谨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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