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仙抹了一把眼泪,不知是哭自己,还是哭马氏。
因矿队行程经过梨花村,三丰在中秋节回了一趟家。
听闻了马氏的消息,三丰也没再说什么,仿佛只是听别人家的故事一般,他叹了几口不轻不重的气。
三丰是晚间回来的,次日清早他就要归队去。春仙都没来得及将家里的困难给三丰说完,三丰就已经鼾声如雷。临走前,三丰只说下一句:
“春仙!苦了你!”
一句话,轻飘飘的,还没一粒谷子重。
李春仙心里想要挽留他,可自强自尊让她张不开那张嘴。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丈夫对她的情分绝没有他嘴里的前程重要。她不想低着头祈求无情之人的情分,那太过自轻自贱。
在看着三丰远去时,她心里压抑着的那些痛苦,已然发酵变质。她在心里说:“罗三丰,你尽管去,你尽管无情。我只当这里从此姓了李!”
三丰来时候,搭包里只带了三个窝窝头。走时,也没能给春仙留下半毛钱。久别重逢的这次相聚,既没有给春仙带来物质的补充,也没有带来情感或者其他方面的幸福感。
这年十月,李春仙发现自己怀孕了。
怀着肚子,家里却没有一口补品,窝在自家的土屋子里,李春仙饿得头晕眼花。她虽然饿得全无力气,但脑子还在转动。现如今罗家已是山穷水尽,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李春仙只能去求求娘家。
东河镇向来有“哭嫁”的传统,嫁人的女子要跪在母亲的面前,哭湿母亲的鞋面,方才算是孝顺。李春仙出嫁那天,草草磕了个头就出门去,傧相都拉不住。继母因此在村里没有面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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