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上甩出的水珠。
克拉夫特观察着这一切。船歌有些跑调,水珠顺着鱼尾上青蓝色的线条运动,然后被甩脱,棕色的学者袍上袖口上有两滴被洗淡了的墨水印。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从某天起就是如此。
他变得……充满兴趣,主动地去捕捉更多的内容。骑马飞奔时会去注意树梢上华丽的积雪,硬是要追上表哥聊天,在街道注意水滴和墨点。
按理来说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在有意注意于什么时,就必然会忽略更多。然而他的收纳渠道好像突然得到了扩宽,充沛的注意力能被分配到更多的东西上,搜罗来更多的不管有用无用的信息,而且他正对这种行为兴趣盎然。
像捡起地上的每一枚硬币,像搜罗整本书里散落的数据汇聚成册,像嗦干净筒骨里的每一滴骨髓。他从这种行为中得到了一种满足,怪异的满足。
他发散的思维在蔓延。船歌的那个调子音调应该再高一点,或许会更加自然;鱼尾好像在上次来港口见过,这种鱼有着尖利的嘴;水珠在空中变形拉长,越过袖子的阻拦向它主人的脸上飞去……
“哎,该死的!”怒骂声打断了克拉夫特的继续发散。
那是穿学者长袍的两位因为躲避水珠撞到了一起,其中一位一个踉跄向前扑去,手掌着地趴在了地上。
克拉夫特使劲晃了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摇出去,策马绕过与车夫争执的学者。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这种不受控制地去注意各种无关东西的行为很像强迫症,异世界来的那一半就有过相当典型的强迫症,尤其是压力大的时候非常明显。他会去计算楼梯的级数,不断地清洗双手直到发皱,或者反复地进行三次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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