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全以为温溪会回去的时候,他抱着那束花继续往前走,离着房子越发远,阿全和阿恒对视一眼,紧跟上了温溪脚步。
周围景色愈发没有人气,道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林木,遮盖了将亮未亮的天空,空气变得冷滞。随着深入林地,路边的坟墓多了起来,阿全看到温溪停在一座低矮坟墓前,眼眶蓦然酸胀。
温丕总是用妈妈的骨灰威胁温溪,绑架他的时候,为了羞辱温溪,温丕放话燕一黎坟头草有三米高。
温溪听着那些“挫骨扬灰”“把你妈妈坟刨开”的话,一颗心被刀子活生生剜出血窟窿,无能为力流了三年血。
现在,他终于回到了家乡,时隔多年站在了妈妈的坟墓前。
并没有恶人口中的荒芜不堪,燕一黎的坟墓像是被人持续不断的修剪过过,覆盖着一层富有生机的绿色草木,只有土堆边角有一些过长的杂草,不规矩的冒出头。
乡下土生土长的野草扎根很结实,温溪用了很大力气,才将这些杂草一一拔出来。
温溪站在燕一黎坟墓前,将手里的白刺玫放在母亲墓碑前。他看着墓碑上燕一黎温柔的笑容,双膝跪了下去。
“妈妈。”
“抱歉——“
“这么晚……又这么早的来打扰你。”
他该给妈妈说自己的近况,说自己拿了大奖,坏人抓了大半,家里的房子也买了回来,他运气没有特别差,学业有成,还交往了一位很好很好的恋人。
但是,又应该给妈妈道歉,说自己是个懦弱的孩子,这么久不敢回来看她;说自己是个不称职的哥哥,让把温苒弄丢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千言万语早就已经在路上排练千万遍,但真正跪在墓地前,无论是报喜报忧的话,他都说不出口。他竭力的控制住情绪,但目光触及燕一黎慈爱温柔的眉眼,温溪鼻头就控制不住的发酸,喉头发堵,张口竟然发不出声音。
温溪单薄的身躯沉默的跪在墓碑前,像是出现bug程序空白不能再运行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