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转冷的注视下，苏小昭依然垂目认真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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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她不是弹给他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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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起眼，目光浅浅掠过上方，那伏下的，正随着呼吸轻浅起伏的银灰色身影，那样的光泽，一如冰雪初覆盖上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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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视线，手下的动作疾而不急，随着前奏规律重复的旋律，力道逐渐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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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斐白听得微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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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她之前的琴声还带有伪装的情感，纵然不真实，仍勉强算是世人耳中的上等琴声，那么现在，就是连伪装的华衣也除下，袒露出内里的干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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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难以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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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银狻却突然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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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斐白偏头，看见它半抬起头，幽邃的郁金色狼眼微眯，定定望着弹琴的少女，竟是一种少有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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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疾乱的琴声，毫无章法，像带雪的风滚进原野——是狂风、急雪、冰面破裂，是狼群奔跑急促的呼吸，是在夜色血泊中厮杀的嗥声，是辽渺的原野上，起起落落的生命更替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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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属于人类听觉审美范畴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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摒弃了音符和谐的组合，仿佛亿万年以来大自然的冷酷与无序，剔除去人类强加的情感。只剩下自生自灭，物竞天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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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只有曾在冰冷原野上生存过、厮杀过的原始意识，才能于琴声中·共鸣的，灵魂的纵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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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斐白抬起手，打断正要出声的幕僚。审视的目光，在弹琵琶的苏小昭和银狻之间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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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重弹的尾音落下，狼眼微阖，似乎被同类呼唤时，野性的幽光倏然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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