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曹丕茫然骑在马上,望着丰收后空旷的田野,心绪也随着道路的颠簸而摇曳。不知多少次,他恍惚看见田间有三个小男孩在嬉戏,是那么天真,那么友爱,那么无忧无虑,可只一瞬之间,那虚幻的景象又不见了……
夺嫡的十年间曹丕从没顾念过手足之义,如今却不由自主回想起少年时情形,但这一切美好的记忆都被他亲手毁灭了。这超越底线的算计本不该发生,实事求是讲,曹植在他荣登太子后已经心灰意冷,即便党羽纷飞,妻子被逼自尽,曹植也只是逆来顺受,连曹丕也承认这一点。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若不是丁氏兄弟野心不死,若不是二弟曹彰意外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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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父王异想天开要让兄弟们都领兵,曹丕绝不会施此非常手段。没办法,绝对权力不容共享,更不能容忍丝毫潜在的威胁,为了保证顺利继位他只能这么做……可他今后该如何面对单纯良善的弟弟呢?虚伪的表演已拆穿,他卑鄙冷酷的真面目已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弟弟面前,那残留的一丝温情已荡然无存……
更令曹丕不安的是父亲的态度,虽然父亲表示要随他所愿,让他安安稳稳当个太平太子,却丝毫没有寄予厚望的意思,与其说许诺,还不如说是无奈,他保住了太子位,却永远失去了父亲的期望。曹丕久久不能忘却父亲的背影,那个疲惫沉重离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再没有回看他一眼——父子如此,兄弟如此,连母亲都被他欺骗了,这个家还剩什么?除了权力和妥协,还有一丝一毫真情吗?
不知不觉间曹丕哭了,在他出生以来的三十三年间他极少为亲人动情,甚至连他自己都承认自己的狭隘自私,可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他原本有一个多么美满的家啊。
哭泣并不意味着悔恨,迈出的步伐收不回来,至高权力始终是他的梦想,只要达到目的,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所以当他驰马进入邺城时早已拭去泪水,恢复了平日的庄重矜持,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邺城还是老样子,一切井井有条,襄樊败绩似乎并未引起波动,曹丕不及盥洗更衣先入宫,至台阁与群臣相见。莫看朝廷表面无事,群臣都快急疯了,见他回来哭的心都有——危难之际太子擅离京师,连招呼都没打一声,这时候若出了乱子谁负得起责任?钟繇、华歆等老臣对太子言辞批评,曹丕也自知理亏,一概诺诺称是,对大家好言抚慰。
乱了好一阵子,又谈了谈军中现状,群臣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这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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