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渡佛 第72节

文武百官不由放轻了脚步,循着台阶步入宣政殿,安静地按位次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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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已铺设好蹑席、熏炉、香案等物,宦官、宫婢、侍卫俱已候在殿前,所有人都到齐了,方听典仪唱赞：“圣驾到,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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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顿时呼啦啦如倒伏的麦子一样稽首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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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帝已经不能走路了，李蕴玉和高太监几乎是把他抬到龙椅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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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蕴玉弯腰替父皇整理好衣摆,刚要退下与百官同拜,却被昌平帝颤巍巍的手拦了下,示意他站在自己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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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有皇子站在皇帝身边接受百官朝拜的，李蕴玉有些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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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监小声劝道：“皇上金口玉言,他的意思就是规矩，殿下只管堂堂正正站在这里,切莫辜负皇上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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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蕴玉眼眶微微发烫，忍着满腔的酸热,挺直腰板,如昌平帝所期望的那样，昂然立于高台之上，垂眸俯视着跪拜的文武百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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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敢仰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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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君一臣,便是一天一地，无论是藩王权贵,还是叔祖长辈，见了他，都要恪守君臣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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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这些人，不，全天下的人，生杀荣辱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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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叫人激动，又叫人迷恋，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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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蕴玉看到角落里的李素诘，他已被褫夺爵位，整个人瘦如枯枝，脸色蜡黄，略一点动静就吓得抖如筛糠，已然是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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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越过众臣，越过这宫，这墙，向着更远的东南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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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继，承继……大皇子出生时，想必也是寄托着父皇殷切的希望吧，可是李承继没能承担起这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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