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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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瑟瑟仿佛又回到了承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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螭纹夔身碧玉熏香炉中香烟袅袅，楠木座汉白玉座屏遮挡了外面宫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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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括卸下通天冠，素衣散发跪在冰冷的青砖上。他已经跪了许久，双目蕴泪，秀雅如玉的面容上满是歉疚、痛苦与不舍：“你，把衣裳换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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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浑身抖得厉害，几乎用尽全部气力才站稳，从来明亮带笑的杏眼蒙上一层雾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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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括不忍再看她，低头劝道：“你且暂时忍耐。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将你风风光光地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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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破，禁宫亦是岌岌可危。陈括身边再无人可用，已在数日前降了萧思睿，下诏禅位于他。萧思睿即位，并没有马上给陈括一个着落，而是叫人送了一套女子的衣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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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套极为精致的罗衣，褙子、缃裙、中单，甚至罗袜、绣鞋、小衣……一应俱全。陈括只看了一眼便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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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色绣缠枝莲纹的轻罗缃裙，春水碧镶斓边的薄绸褙子，缀着珍珠的织云履……正是瑟瑟第一次进宫时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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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思睿的意思，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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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蓦地燃起，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哗啦”一下将陈在暖玉榻上的衣物全数扫落，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滚动：“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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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括目光悲凉：“不愿意又能如何？如今他是君，我们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既送了衣服过来，便不容我们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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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抖得厉害：“陈括，你还是不是男人？就算他是新君，又岂有强夺臣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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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括颓然道：“可是瑟瑟，你还不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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