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落水后 第1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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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灯眼泪汪汪地摸摸他：“森卿，是几天没合眼了吗？这期间有沾水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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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玉摇头，有些迟钝地凑近来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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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顾瑾玉仍然顶着双异瞳，还是牛皮糖一样黏着顾小灯，操着把嘶哑依旧的低沉嗓音和他描述在棠棣阁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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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棣阁里都是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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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玉在里面待了五天，想尽了办法也没破解里面的镜子迷阵。千机楼的众多遗老隐藏在重重机关背后，他们的声音仿佛从天上来，一个接一个地低吟百年前的云国破灭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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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之奴，自然是有千万桩自觉惨烈的怆然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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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玉从姚云晖那听过第一遍亡国奴的往事，一开始就不认逻辑，但比逻辑更容易影响人的浩瀚情绪一刻不停地回荡在他耳边，在几个恍惚瞬间，他也萌生了仇晋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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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遗老说的每一个字都淬着浓烈的毒素，稍有不慎，镜子里倒映的困兽就如沾到罗网的飞蛾，被消化成毒虫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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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玉并不因此沉沦，八年来经受过的冲击多如牛毛，但都没有哪一次冲击能和十七岁时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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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千锤百炼和千奇百怪的祸事，不会再有比天铭十七年的隆冬大雪、白涌山的一方小池、那样延绵万丈的绝望带来的冲击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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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玉可以假装沉沦和被洗脑，直到他在镜子里看到了遗老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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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国亡了百年，这些坐在漆黑轮椅上的遗老们，其中有大半从云国未亡时一直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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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中有一半是长寿得惊人的云氏药人，瞳孔中已无眼白，另一半是依靠药血而规避病痛的饮血人，每一个都面无血色，枯皱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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