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落水后 第153节

梦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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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神降台时，顾小灯腿软得险些平地摔，扒着顾瑾玉的手臂尽力平视前方，寂然走进灰蒙的薄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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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未停，夜未尽，后颈像压了个千斤顶，他垂着脑袋颤栗着抬不起来，恍惚里听到了周遭开始响起颂神的歌谣，明明此中毒雾对他毫无作用，他还是觉得每寸肌理都被侵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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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阵玄鸟般的呼啸仿佛从高空中坠下，祀神唱曲开始了，时隔十八年，这段旋律简直像是刻在顾小灯骨髓里，随着重演争先恐后地裂髓而出，震颤得他鼓膜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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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垂落，诸神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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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灯牙齿打颤，这些唱词他小时候唱过了上千遍，甚至于出逃的那一天也是在神像上高唱，那时七岁的他居高俯瞰一万个头颅，如今他回来，低头听这旷世骗局的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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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如焚，人道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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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谣里高唱着人间是一片废土，神为有人为无，生为奴生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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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匍匐，唯有跪伏，以血染白衣，以魂供圣神，今世求万苦，来生才得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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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灯额角的冷汗浸湿抹额，他咬着牙抬头，冷汗滑到眼里，他看到神降台东面的山壁徐徐打开了挖凿而出的七个巨大镂洞，牢山外的日出就被七个镂洞瓜分成七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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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束光芒穿过那座巍峨得惊人的巨型神像，投下一片化不开的巨大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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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机楼每月十五的神圣听谕，就在这壮观的日出和阴影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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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上万信众激昂地跟着台上的黑衣伪神高歌：“圣子怜我，诸神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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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猛烈地震荡着每一个局中人，年轻的伪神在云端给予回应，正如顾小灯年幼时用稚嫩破音的高唱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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