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她们不识牛肝马肺的真面目,只是喘着粗气,恨自己的鼻孔长小了,出的是烫人的气。陶小娟这个自称打工可以挣月薪2000元的女娃,背着纤绳,躬着腰,跟在叶青枝的身后,一步不离地吼着,拉着,高跟皮鞋的鞋跟早已蹬掉了,皮鞋也早已甩了,穿着袜子在石子路上一步一步蹬着,这是千百年来一代又一代的纤夫蹬出来的路,她手扶着岩壁,像壁虎一样,身子紧紧贴住岩壁,手脚并用,把汗水洒在路上,把力拼在纤绳上,为小船的前进向前蹬着,爬着……皮鞋不是纤夫们在这里穿的,胶鞋也不是纤夫们在这里穿的,它们都不是在三峡拉纤的鞋,人们拉了一天,不是掉了鞋后跟,就是脱了鞋面,有时候还滑脚,腰闪了不说,影响船的前进,搞得不好,连人都会掉进江中喂鱼!拉到天晚,船队在一处集镇歇夜,人们上街买了草鞋、厚袜子,穿上脚,试了试,走起路来像黄古丁鱼的叫声,踩到哪里是哪里,耐滑,轻快,好使劲,这才是纤夫们要穿的鞋!黑铁塔鼎武说:“要是那一天和陈五毛打架,穿上草鞋,决不会失脚!”钟三鸣说:“六湾里发火——再着。”“还再着,住了院的钱还欠着啊!”人们笑得前仰后合。夏雨晴说:“难怪广西兴安县的人们把一双没有穿上脚的新草鞋挂在神柜上方的,他们把草鞋视为神灵敬奉,为什么呢?现在才明白,草鞋是生命之鞋!试想长征时,红军如果是坐车或者是乘船,早就被蒋介石的部队打死光了;正是因为穿着草鞋爬高山,钻密林,才逃脱了几十万国民党部队的围追堵截,取得了长征的伟大胜利!啊,草鞋,我们的生命之鞋,胜利之鞋!”
第二天一大早,船队又出发了。叶青枝的“好事”来了,江水并不因为姑娘的“好事”来了而减少奔流;纤绳也并不因为姑娘的细皮嫩肉而不嵌进她的皮肉之中,她的肩上、下身都流着血!一阵暴雨,血水从上到下顺着腿子流向草鞋,流在石板脚窝里,人们拉纤如同拉命,没有人会注意这些,因为一双又一双的草鞋脚板相跟着,踩着,蹬着,只是留下了混黄的水迹,人们拉纤要紧,一心盼着下一个目的地。叶青枝用红色毛线衣裹着纤绳,拼命拉着。有人抱怨说:“这是吃的陶两千的亏,要不是她坚持要去四川买黄泥巴做爬桥酒的酒池,是怎么会走上这一条路呢?”不过,在办厂的初级阶段,不拼命,又能怎么办呢?说归说,拉纤是一刻都不能松劲的,人一松劲,江水会拽着船把人拉向悬崖……新的集镇总算到了,人们上街买拉纤的专用设备——抱布,所谓抱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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