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绸衣面颊清减的温瑜犹豫了半晌,最后也没再舍得将其余书信扔到火盆中,而是从怀中将一团幼芽似盈盈放亮的光团捧出,放在身侧的桌案上,双手捧起脸,定定看着那枚已然溃散大半,曾助自己远隔千万里钉死燕祁晔的苦露,忽然发觉这道剑气近来忒不安生,上蹿下跳,光华又再度暗淡许多,于是合上水光渐漾的双目,抿嘴凄凄一笑。
分明春即来,又恐别家春风偷掠过良人心口。
苦恨情长驻,割舍私心历来做不得数。
而在大元苦露,双鱼玉境连重阳玉境等数地异动过后,尚在客店内逗留,同袁本末拼酒两日的云仲,忽然觉得自己那枚红绳与玄桥剑气,忽然之间脱去掌控,如是鱼跃浪花,虎脱樊笼,随即而来的便是好容易休养得来的内气,如脱缰野马似离体而去。
即使李福顺率先察觉不妙,出手相助,惊动步映清与袁本末三人,也一并抵挡那阵凭空而来,磅礴的吸扯力道,仍是难以抗衡,到头来云仲总觉连一身血肉都要被扯得干净,面孔都霎时间清瘦下来,心惊胆寒,只得盘膝坐定抱心守神,与这道凭空而来的气机抢夺内气。
不知怎的,突兀遭劫的云仲忽然想起,吴霜在山头时常念的一篇颂子,好像是当年由李抱鱼处学来,难得没忘个干净,便病急乱投医似默念起来,顿觉灵台清明澄澈。
龙虎猖狂,心念炎烈。
慧剑才挥,二兽俱灭。
不远处破庙里,老道怔怔起身,将背后始终拿来挠痒的柳条抽出,一步迈出十里,丝毫不在意那位驼背徒儿。
直到那位生得灰不溜秋驼背瘦弱的徒弟追赶上来时,才知道自家师父为何事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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