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就尿了裤子, 她似乎从没这样丢脸过。她一边上工,一边哭。但是没人顾得上安慰她, 大家累得已经顾不得脸面了,也没心思在意别人的脸面。只是管事每每看了这样的事,都要笑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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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管事每天穿着绸布短打,摇着蒲扇。每天他们做得事,就是骂人打人,然后对每个女工都评头论足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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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吃饭,饭只是馒头配咸菜。最大的开销是每个月要买几张纸,笔因为用得小心,两个月才买一支,书也是租来的,衣服鞋袜更是一直都没再买新的。却一直存不住钱,总是为了没钱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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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姐姐不做了,她男人说这样赚得少,让她卖去。曲姐姐一直哭,最后还是去了。她说她别的不担心,只是担心这事做下来,她男人不肯再要她了,将来她进不去祖坟,没人祭奠她。女人真是好用的东西,可以做工,可以做饭,可以打扫房子,可以生养孩子。要是没了钱,也可以拿去卖。只要得到一个女人,总能在女人身上得到一些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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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房里死了人,她才十五岁,瘦得跟一把骨头一样。别人先前都知道她这样是肯定是要死的,都知道她活不成了。所以当她死了,大家也都没在意,还有人羡慕她,这样就不必起来做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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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葛三妹对我说,她要是长成我这个样子,她就去做舞女了。穿得漂漂亮亮,还不用受累。她是真的羡慕,在说起舞女的日子多舒坦时,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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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排缫丝去了,手泡在热水里剥茧,指甲已经烂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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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容疼得实在受不住,就放下了笔。因为她在女工中间,长得算是不错的。就有一个管事想要她去陪陪他,林容不愿意,就被调派去缫丝,林容知道这是管事要她死在这里。除非林容顺从他,可是林容并不想再走上辈子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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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重活一次了,怎么也得活出个不一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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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容没办法,想要放弃这份工作,就只能选择放弃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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