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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蕙里三番几次来敲打蒲儿,让她多劝劝主子出门散心,她也曾劝过几次,无一例外都被沉鸢推辞了。如今她终于愿意出去走动,虽是好事,这天气却不太好,可终究大少奶奶的话违抗不得,蒲儿望一望窗外的雨,犹豫再三,去柜里拿件披肩给沉鸢罩上。
那披肩是羊绒的,细腻如雪,缀着珍珠,沉鸢低头看看,似是已经记不起来。
“我几时有的这件衣裳,真好看,定然花了不少银两。”
“大少奶奶糊涂了,”蒲儿替她系着绳带,笑道,“不是今年新春,太太赏了大少奶奶和二小姐、五小姐一人一件,是新西兰的进口羊绒,太太本让大少奶奶先挑,谁知大少奶奶挑了件最素的,回来也不怎穿,后来就渐渐压箱底儿了。怎么才过几月,大少奶奶便忘了?”
“原来是新春赏的,实是已经过去很久了。”沉鸢摸着披肩,轻声道,“这样好的羊绒,亏得没叫虫儿喝了洞,不然又该怎样跟太太交待。”
“大少奶奶且放心罢,”蒲儿道,“那些真丝、羊绒的料子,我都已细细扑了樟脑,何况太太这样宠着大少奶奶,便是喝了洞又如何?左右不过一件衣裳罢了。”
沉鸢轻轻一笑,没再说什么。拢一拢披肩,她下楼撑伞走出大门,这日雨大人少,不论门房、车夫,全都昏昏欲睡,她独自走远,到巷口回眸,那一整座杜公馆已淹没进缭绕雾气里,浑浑噩噩,再难清晰。
雨溅湿了脚背,良久,她转身,朝叶慈眠的诊所走去。
黑铜兽环只叩了一声,门便开了,叶慈眠望着她,她尚未张口,他轻声问道:“冷吗?”
阿冬不在家里,想来这般隐晦手术,总也该支开旁人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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