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三千举子的幞头在风中起伏,忽然想起父亲当年指着流民说的话:"百姓是草,帝王是风——可风过八百里,终究要靠草根抓着土。"
冷汗浸透素锦中衣时,朱标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蓝玉的皂靴碾过石阶薄冰,裂纹正朝着题匣方向蔓延。
贡院墙头的衰草突然齐刷刷折断,草叶纷飞如蝗,在琉璃瓦上拼出半阙《破阵子》。
"报——!"
传令官的声音刺破凝滞的空气,朱标转身的刹那,题匣里的篡改笔迹正在他掌心晕开。
王钝的官靴悄悄后退半步,踩碎了地砖缝里凝结的霜花。
远处奉先殿方向的天空泛起诡异的青紫色,仿佛四十年前凤阳城头将熄的烽火。
贡院檐角的冰棱忽然炸裂。
朱标的喉头泛着铁锈味,右手猛地扣住誊黄诏书边缘。
靛青墨痕在渗血指缝间扭动,辽东松烟墨的腥气混着血腥直冲鼻腔,恍惚竟与二十年前滁州城头折断的狼筅气息重叠。
"取紫毫来!"
太子广袖翻卷如鹤翼,左手三指生生抠进题匣裂缝。
当值翰林哆嗦着捧来笔架,却见朱标咬破舌尖,猩红血珠溅在雪浪笺上凝成冰珠。
三百浙东举子的幞头海浪突然静止,贡院上空盘旋的寒鸦齐齐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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