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小禾。
……官老爷说,她是流民。
过去的事情,像一团被搅乱的泥水,总是在脑子里晃动,但怎么也理不清楚。
她知道自己曾经有家,有一个爹,两个姐姐。家里的枣树很高,小小的红果子挂满枝头,娘摘下来给她吃,甜得让人舍不得咽下去。
可慢慢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只记得,饥饿从远方慢慢爬到村里。爹瘦得眼窝深陷,躺在床上咳嗽个不停。
田里最后一小片半死不活的青苗,被大地主带着人收走,说是“借来充作军粮”。娘去和那些人争,回来时头发乱蓬蓬的,脸被扇得通红,牙也丢了几颗。
后来,父亲实在病得起不来了。
娘说,要送大姐去换一点钱,给家里买粮食。
大姐走时什么也没说,捧着一个小包袱。娘一直在门口看着,直到那辆破驴车滚起的灰尘消失在视线里。
听村里的大人说,大姐嫁的是个快要死的痨病鬼。她不懂什么是痨病鬼,也不明白大姐为什么再没有回来。
她只知道,家里越来越冷清了。
爹没熬过那个冬天。娘哭了一整晚,第二天把门一关,说要带她和二姐去找亲戚。
她问娘去哪,娘只说:“别问。”
她不知道亲戚在哪里,只记得娘一路牵着她的手,从一个村到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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