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周末要去北安大学开个讲座,没有时间。”宋澜的双手把着方向盘,关节明显,有些苍白。她似是后知后觉自己的回绝太过生硬,只好补充道,“你帮我给伯父伯母说一声,有空我请他们吃饭。”
贺春阳听闻此,才终是又笑了开来,她的右手下意识地摸着左手腕的表带,然后坐正了些,说着,“没关系的,他们不会在意,只是我哥周末回来,全家人想要给他接风洗尘,所以让我问问你。”
宋澜知道自己早已被贺春阳一家划为了“自家人”,她心中生怨,也常常拒绝,但似乎总是徒劳。她余光瞥见贺春阳戴着手表的手,唇角下压,忍住了即将喷薄而出的反驳的话。
她抓紧方向盘,仍是默声。
等把贺春阳送到小区后,她才松下肩膀,吐出长长的一口气。而这时,雪也有了短暂的停滞。她停下雨刮器,就像是停下了自己始终惴惴不安晃来晃去的心。
宋澜一向自诩冷静理性,从未允许过真实的自己暴露于每一寸呼吸,而方才,她差点让贺春阳看出她那冷漠且烦躁的意图。
现如今,一个人坐在车里,汇入繁忙的车流,她终于允许了自己内心山峦的崩塌。
她有多久没见郑知微了,宋澜说不出来,她只觉见不到郑知微的每一天每一年都是同样的寡淡无味。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去怀想这位故人,以及与故人的往事,可当郑知微今早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时,那一团瘦弱且黝黑的身影就在宋澜荒芜的心田扎下了坚硬的根。
她只望着她的背影,见她慢慢走去。她甚至都没有下车的勇气,没有气力走到她的面前,作为一位普通旧识,对她说,“你好,郑知微。”,“郑知微,好久不见。”,“郑知微,你过得好吗?”
那些貌似稀松平常的话,如今却像是坠有千斤顶一般,沉入深深的沉默与凝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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