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郑鹏略微伸脸,却只见郑知微佝偻跪地的样子,恍然间让她想起郑知微还未学会走步前的样子,而如今,她明明已经可以挺直脊背,大步往前迈进,却还是为了他这个将死之人,无助无力到幼时模样,他心中的懊恼烦躁一时纠葛在一起,最终使得郑鹏伸手抓起床边的输液杆猛地往外扔。
而此时,郑知微刚刚站起身来,输液杆顺着她的额头,擦出一道突兀的血痕,即便是在昏黄的灯光中,血红仍旧晃眼。
手中刚拣完的药又撒了一地。
郑鹏看着郑知微的额角,手发抖,他想要问问郑知微痛不痛,却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这一时,他意识到,他这个无能父亲的角色将会从头扮演到尾。
郑知微静了一会儿,感受着额角有些明显刺棱的疼痛,却还是清淡淡地飘出一句,“药挺贵的。”
郑鹏不言,只是当郑知微再度将盛满药的掌心递到自己嘴边时,他终于老老实实地就着温水吃了下去。
最后,他只记得,郑知微走时,将输液杆正正地摆回了自己的床边,而她离开关门时,也如往常一样,随着门的振动,晃掉了一些本就不再顽强攀附的墙灰。
郑鹏想,若是哪天他精神好了一些,定会走到门口看看,看那里堆上了几厘米高的墙灰,或许,他还能简单算一算,郑知微离开家的次数。
郑知微额角的伤因着北安城的夜风而逐渐凝固冷却。她也因此将其搁置在风中,不予理会,郑知微看了看时间,犹豫许久,还是没有立刻回去,她想要一个人走一会儿。
她从小区出来,沿着主路,渐渐地饱揽住夜里的繁华与霓虹。她从静谧走向热闹,在路边一阵阵音乐与人言中,窥探到自己的荒芜。当她决定回到北安时,她似乎就已经做好了格格不入的准备。
与繁华的北安格格不入,与往日旧友格格不入,与平凡温馨格格不入,与宋澜也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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