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一片月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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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丈夫葛长山已在刑房中等候多时，他染血的衣裳尚未换去，脸孔也没清洗，混杂着油光与血污，着实糟糕透顶。环顾刑房里摆设的种种刑具，两股战战，带着股下木椅也跟着咯噔咯噔响个不停。哭丧着脸咕哝：“人又不是我杀的，你们这是干嘛，想屈打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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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畏罪自尽，安邑坊百姓有目共睹。叫你来只为了解一些情况，下面本官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切莫东拉西扯，模糊重点。”与同李纤凝说话时柔和的嗓音不同，面对无关紧要之人，仇璋可谓冷酷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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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纤凝参与查案兴趣使然，衙门规矩坏不得。盘问的活儿还得仇璋来，她在隔壁房间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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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梁凤娘亡于戌时至丑时之间，这几个时辰里你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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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何威家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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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威是谁？为何在其家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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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威在坊东开一家酒馆，我们是朋友，我经常过他那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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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当晚，你几时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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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长山说之前拿眼睛睃了一下仇璋，“酉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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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仇璋拔高音量，“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是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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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给隔壁李纤凝吓了一跳，捂着扑扑乱跳的心脏想这哪里是询问证人，分明是审问犯人。自缝隙里瞧葛长山，慌乱全表现在脸上，脱口而出，“戌时，戌时快尽了，大人，您高抬贵手，千万别治我的犯夜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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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家时梁凤娘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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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活着！——等我回来就死了。”前句高亢，后句低沉，接着涕泗长流，“偏偏叫我摊上这等倒霉事，那么多人家，那个疯子偏偏挑中我家，我的凤娘，我可怜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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