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一片月 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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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纤凝歪在石床上，看墙壁上忽大忽小的飞蛾影子，暗自揪心。距他们被抓进来有三四个时辰了，她和韩杞关在一起，阿悉兰被带去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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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和不会杀阿悉兰，她和韩杞两个的生死就难料了，之所以现在还没动手，多半在权衡。李纤凝也在权衡，县令之女、将军之妹这层身份能让她多活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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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算她能活下来，韩杞也是死路一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两个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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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杞想不到那么远，他只关心眼下，李纤凝的伤口发炎了，有脓水流出，尽管清理了，情形依旧不乐观。还有她的断臂，他只做了简单的处理，得找大夫赶紧接上才行。可眼下……别说大夫没有，连药也欠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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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杞叹了口气，回头见李纤凝饶有兴趣地盯着飞蛾，夙夜未净微微沁油的脸庞在阴影里变换不定，心想阿姐真是不知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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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过去，“手臂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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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成棒槌了，你说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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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喊疼，我以为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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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擅长忍疼罢了。”李纤凝微微抬起身子，“你坐过来，给我当会儿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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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在韩杞腿上，李纤凝舒服多了。她的头发乱蓬蓬，全散开了，韩杞用手指帮她梳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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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纤凝盯着他的下巴问，“我是不是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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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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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们无法活着出去，你会怨阿姐吗？”李纤凝未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划过韩脸颊，在他眉骨上停留片刻，“不是我执意去寻悉娘和别顿，我们不是现在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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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阿姐死在一起，我没有怨言。只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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