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雪下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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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忙回头，凌程的手掌刚刚落下，他垂着眼睛，像大雨中的一颗被飓风压弯的树，神识如飘落的树叶，即将碾进脚下那滩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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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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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笛的心重重一颤。五年前最后一次见面,他在湖边苦苦哀求自己时的样子也远没有眼前这一刻令她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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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昔日的执念早就化成烟雨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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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说着的恨，午夜梦回时的怨,被繁忙的生活和快速流淌的时光稀释、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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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残酷的现实将她从那场迷雾里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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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程是迟到的迷路人，再一次跟她错位。他在五年之后,终于走到了她奋力才爬出来的那个泥潭，不假思索，一脚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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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笛并不相信感同身受，他此刻的懊悔也必定不能跟她当年的绝望达到同等量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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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觉得够了，他一只脚踏入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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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需要用他的幡然醒悟去安慰或治愈那个泥泞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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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丝毫不觉得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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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笛转过身,坐回那个沙发上。不再看凌程,亦不打算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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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息眼前,却没有慈悲心软到去开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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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果不由一人而酿,错误却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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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有各自的功课、各自的修行和各自的难题。该受的该悟的，只能各自承受各自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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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程就这样站在原地,玻璃碎片般的记忆和情绪，混杂在他的脑袋里，像龙卷风在搅弄一场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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