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气头上,就应承了,这会儿被扫到便有些心虚。
可是能怪他么?平日里两家有来有往,他也自问对朋友掏心掏肺,谢澜安存心欺瞒他,就是不对,害得他连日被亲友翻来覆去地追问,其中不乏龌龊的猜测。他王十一行得端坐得正,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不过见面三分情,这会儿气消了,忆及从前的情分,王十一郎又有些于心不忍。
他别扭地准备和谢澜安打声招呼,忽见她身后的马车走下一人,与谢澜安并肩。
这人的眼锋虽然连谢澜安一半锐利都不及,却明明白白地扫视两旁这些人,似乎在说:莫欺吾友孤身,有我与之同行。
文乐山?
王十一郎认得此人,心中吃惊,一瞬涌出难言的滋味:大玄士人最重雅望清名,在这个谁都不敢和谢澜安有所沾染的节骨眼上,凭什么这个小门户出身的家伙,敢坦坦荡荡与谢澜安来往?
是了,正因他无家族所累,所以才做出这副有情有义,高风亮节的嘴脸。
不像他……他不能只顾自己,到底要考虑王家的名声啊。
尽管心里这样想,可文良玉就像一面清泉涤尘的镜子,清楚地照出王十一心底的懦弱与卑劣,压得他抬不起头。
谢澜安和文良玉不再理会旁人,反正离府门没有几步路了,权当散步。允霜跟在后头,当心抱着文郎君送给主子的琴。
快进门时,文良玉低声问:“何前恭而后倨?”
谢澜安轻嗤,“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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