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这张脸白发苍苍，目光浑浊，朝燕北声缓缓露出一个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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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回来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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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声将自己的记忆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得出结论——他没有见过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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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为何，他盯着这张慈祥的脸看了很久，久到血液沉淀到水洼的底部，悠悠月影浮动，他甚至要在倒影里看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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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燕北声确定，自己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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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惶惶消失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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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来是一个不足挂齿的插曲，后来燕北声再未曾见过这人，仿佛那个夜晚只是个意外，但在很多偶尔的瞬间，燕北声会突然想起那张脸，没有更多了，他只是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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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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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让燕北声去打水，庙里的井在后山，又远又偏，通常都是结伴而行，但燕北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扁担，慢悠悠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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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将桶扔进去的同时，有人从身后狠狠推了自己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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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很大的力道，燕北声并没有反抗，掉进去就掉了，这些短暂如梦一样的日子，恍然大厦倾，对燕北声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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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在翻身坠落的同时，瞥见小和尚的脸，隔得有些远，并不清晰，但他第一次在小和尚的脸上看到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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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燕北声皱了下眉头，还是确认道，是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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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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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思绪被倏然打断，冰凉刺骨的井水如同浪潮一般，顷刻间燕北声淹没，水灌进耳朵，还有眼睛，身上的任何地方，他突然觉得身上很烫，像是火在烧，一会儿又觉得很冷，冷热不断交错，托着燕北声缓慢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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