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郁仪被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叫了一声张大人,张濯浑然未觉,像是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个字,却好像说完了千言万语。
苏郁仪骤然惊醒,猛地从床上坐直身子,额头上竟全是冷汗。
直房里的火烛灭了,只有依稀的月光透过半开的楹窗透进来,虫声低鸣。
她下了床,找出火石来将灯点亮。
思绪乱如麻,她找了支湖州笔,用桌上的冷茶研墨,将梦中的那个场景画了出来。
郁仪学过几年工笔,不出一刻钟便画完了七七八八。
梦中的这个人既像张濯又不像,他的眼睛太过锋锐阴冷,完全不符合记忆中琼林玉树般的张尚书。可这个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得近乎是发生在昨天一般。
郁仪盯着画中的人看了良久,直到悬在空中的那一支笔滴落了一滴墨。
落在画中人的脸上,像是一滴清冷哀伤的眼泪。
她住的这间直房朝北,常年阴冷不见光,房中不过一张床、一套桌椅当作家具,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柜子立在墙角,只是苏郁仪的衣服不多,更没有首饰和胭脂水粉,衣柜的一半都不曾装满。
窗台上养了几株花草,春日里刚刚萌芽。
就在这一根蜡烛足以照明的方寸之地,承载着她太多复杂的悲与欢。
看着这张画,郁仪撂下笔,将宣纸放在灯火上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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