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傅说你今日去上书房晚了半刻钟?”空气有了一瞬的安静,未等到回答,女人的声音便又响起,“一刻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日晚半刻、明日晚一刻,天长日久下来岂不是越差越多?”
太后的嗓音太过甜美馥郁,她做了十五年皇后、三年太后,将权力都变成了她美貌的一部分。郁仪知道她是在和少帝说话,一时间愈发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丝毫的动静。
“百姓戴君,以能安之耳。可如何安之、为何安之,你又知道多少?”太后虽不疾言厉色,语气却沉,“哀家从不希望你读死书,却又不能不读书。你父皇在时向来手不释卷,你若不通晓文章,哀家又以何脸面去见你父皇?”
太后手边摆着的是堪舆师送来的黄纸,测定了先帝玄宫附近的吉壤,也是在筹备着为太后筑造陵寝梓宫。她戴着翡翠护甲的手指轻轻抚摸过黄纸的封页,好像抚摸的不是纸,而是先帝的牌位。
“你从哀家这回去后,先去奉天殿站半个时辰再去读书。”这是太后最后的通牒。从始至终都未开口的年轻皇帝终于说了一个很轻的“是”字。
而后行过跪拜礼才从慈宁宫的南庑房退了出去。
孟司记恰到好处地上前来为太后的玉盏添茶水,太后靠着引枕不知在想什么,孟司记追随太后数年,知道她怕是在缅怀先帝,不由开口:“娘娘为何不问陛下为何迟来,万一陛下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金钗的流苏发出细碎的撞击声,重重叠叠的金银丝线编织成最精美的刺绣,太后雾鬓风鬟,金装玉砌,犹如雍容的牡丹,盛放在最成熟靡醉的时辰。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轻轻端起玉盏:“便是有理由又如何呢?迟了便是迟了,若君上自己都不能恪尽己责,又如何立德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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