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阶上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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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太监说成啊，接过了她的包袱，展开一角看了眼，叹道：“好精细的针线，费了不少工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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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约赧然笑了笑，“下值后胡乱做的，不知是否入得了娘娘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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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太监说必是可以，“这么好的手艺，内造衙门那几个绣娘可做不出来。”边说边原样收起来，大包大揽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交到金娘娘手上。”复又对杨稳嘿嘿一笑，意有所指地调侃，“典簿好福气，可叫人眼热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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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稳十分尴尬，摆手不迭，“程爷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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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太监没再说话，拿肩头子顶顶他，就表示心照不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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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天的罗衣数量多，又兼有一造儿出宫病故的内官，退回了当初赠赐的蟒衣，因此又耽搁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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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太监让人把衣裳搬来，万分嫌弃地掖着鼻，仿佛这些旧物能蹦起来打他一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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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总共十八件，五件活的，十三件死的，和张爷交代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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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交代仔细，是因为这些蟒衣要重入针工局的库。虽说是走个过场，最后都要销毁，但上头还有金丝线，能拆下来提炼。唯一耗费的，不过是些不要钱的人工。等金线化成了金疙瘩，主事的按着份额分一分，届时肉肥汤也肥，彼此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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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约把他交代的一一应下，这时候天将要擦黑，得赶紧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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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过程太监，一行人过春华门，经寿安宫东夹道往北，拐个弯就出廊下家。因今天是元宵节，宫门晚阖，处处张灯结彩。尤其是廊下家，被各色宫灯点缀着，那份精美和热闹，真可以于宫掖一角，尝透市井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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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烟火是把双刃剑，热闹虽热闹，隐患却不小。他们还没走到跟前，忽然听人声沸腾起来，七嘴八舌大喊“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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