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阶上 第46节

膝站起身，和煦道：“快要人定了，让她们伺候你早些歇下吧，明早还要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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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低眉顺眼把人送到门前，俯身道：“万岁爷也辛苦，万要保重龙体才好。臣妾就不远送了，天儿黑，万岁爷路上小心。”一面又吩咐边上的宫人，“再取一盏灯来，给万岁爷照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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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盏宫灯，在黑夜里缓缓摇曳着，像飘进了长河里的两片树叶。皇后定定看着灯影走远，等到再觅不见，才觉腿里一软，几乎瘫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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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边的女官和嬷嬷忙上来搀扶，七手八脚把人搀到榻上坐定，半晌才见她长出了一口气，对先前那个劝解她的女官说：“你的话，都对。我怀着身子，还操心那些干什么，明哲保身，养好孩子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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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一直在边上侍立着，皇帝的话一字不落地全进了她的耳朵。她知道皇后眼下的心境，堪称是万念俱灰，但灰心一场并不是坏事，至少人被点醒了，往后就不会触万岁爷的逆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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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面伺候皇后躺下，一面温柔替她宽怀：“娘娘已然是天底下第一有福之人了，后位和皇嗣都在还不算，连母家也平安。放眼看看后宫那些娘娘们，因着金阁老倒台，父兄多多少少都受了牵连，到这会儿还一蹶不振着，脸上也像戴了孝呢。您呀，往后就照万岁爷的意思，好好作养着自己，尽心抚育好皇嗣。有了皇嗣，您还愁什么？您是百样齐全，什么都不缺，至于外头那些和您不相干的事儿，您连问都不用问，只管过您舒心的日子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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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皇后细想想，也是，皇帝怕麻烦，后位上有了人，只要她不犯天条，应当是可以无惊无险一直坐下去的。万一大局抵不过真情，谣传里的余夫人攀上高枝儿，要名分了，自己大不了退位让贤，上西苑和金娘娘搭伙过日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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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的种种起伏，最终被茫茫黑夜掩盖住了，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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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照例往遵化进发，只是路上行程更匆忙了，中晌几乎没怎么停歇，饭食也比平常精简，只求一个果腹就完了。到了傍晚时候，不像之前算好时辰，赶到预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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