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若是想留在广州,他可以安排你进节度使府里做绣娘,带着巧儿一起过去。节度使府上的老夫人认得我家将军,你们过去了有人照应着,日子不会差。你们要是想回扬州老家也行,我家将军找人护送你们回去,只管放心。这宅子还能住个一年半载的,你且慢慢考虑,不急!”
若杉说罢,像阵风似的刮走了。徒留简二娘站在洒满阳光的正厅里,身发冷,心发虚。
怎么就……忽然要成亲了呢?那她……算什么?难不成是她想多了?想错了?
简二娘双脚犹如戴着沉重的镣铐,她艰难挪动步子,挪到椅边,瘫坐下来,耳边回响起绣坊的管事陈阿姐对她说过的话。
你看那位夫人现在,穿缎着锦,满头珠翠,以前穷得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粗布裙子上补丁摞补丁,捡人家丢掉的男鞋改小了给自个穿。她比你命还苦哩!男人获罪被流放崖州,遇上风大浪急船翻了,一船人一个活口都没有。她没了男人,为了活下去,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肯干,有时也会拿些绣活儿来绣坊寄卖。后来,一个军爷相中了她,那军爷家底颇丰,不仅买了宅子安顿她,好吃好喝的养着她,还给她大把的钱花。虽是个外室,没有名分,但你看她的日子过得多滋润呐!女人说到底还是要靠男人的!
那姓温的军爷虽然穷酸了点,可人相貌堂堂,待你也不差。你想想啊,大街上那么多卖儿卖女的苦命人,他怎么就单单帮了你呢?你比那位夫人长得还要好,且等着吧,温军爷早晚会将你收了房。男人有本事,以后还愁没有大宅子住,没有银子花?到时,这费眼费手的苦差事咱再也不干了!
听得多了,简二娘暗下里真的以为是陈姐说的那么回事。她不清楚温将军到底是何方人士,是否已有家室,也不明白为何一个将军却还只能赁住那样老破小的宅院,她不敢多嘴去问。因为他总是不苟言笑,那双深邃的眼眸哪怕是在炎炎夏日也是一片冷沉。她曾试过向三个人中最年轻、话最多的若杉校尉打听,谁知他却拉下了脸,告诫她做好分内的事就好,将军的事不是她该打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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